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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一来不文明,二来也不符合酸秀才的个性,当然被处理掉了。回过来听二赵的段子,甲发横也有度:“我有心要打你吧,又怕打不过你。”乙退让也留了地步:“你敢打人?”更合乎情理。尤其“限你三分钟内答复我,否则我在你这儿抽风”这句,恰到好处的“讹”住了乙,于是乙才开始了一系列的自贬。其他人说的这段中,包括刘宝瑞、郭全宝的版本,转折的都不如二赵的合理。
至于洗枣的情节,简直是东方朔托梦说给二赵的。
甲:您是…
乙:我们是说相声的。
甲:啊,您是相声演员。我就不然。
不动声色中,就微微有轻视的意思。前面“作作湿”“捡枣”等,就是开玩笑。乙敏感的发现了甲的轻视,早就不满了:“这我还真不理会”。这样铺垫下来,等甲推诿说不出下联儿来时,乙的爆发,乃至说甲就是个捡枣的,就显得顺理成章了。高英培、范振钰上青岛演出,也说这段儿,为了适应海滨城市,改成了海边“偷皮包”的。高范二位也是动了脑筋的。去青岛,说“北海公园”显然是不合适了。但“偷皮包”一说,在前面少了呼应,显得很突然。最可惜的是最开始的对白没体现出甲对乙的轻视和乙对甲的不满,乙突然发飚,显得很不厚到;后来不断自贬,又显得厚道过头。
有人说“赵振铎,赵世忠版《八扇屏》已是二赵巅峰状态的绝世之作,即便同为二人重聚,携手同台,也难达当日的水准,实为人力与天工同为的杰作,不可复制!难以再生!”,我同意。但是赵振铎、赵世忠两位先生在段子中注入的心血,是不能归入“天功”,更不应该被忽视的。
二赵别的段子都有着鲜明的“二赵”特征,水平都很高。但相比《八扇屏》,不免差些。《打灯谜》中一再贴饼子,有点儿贫。《论捧逗》的火力过分集中在互相矫情上,而又矫情的没什么曲折变化。“长的跟猪八戒似的”,有点儿不知所谓。不知道为什么,二赵对这些段子做的拆洗整理,远远不如《八扇屏》成功。我觉得二赵对表演技巧的敏感度,远远超过他们对段子内容的敏感度。我甚至怀疑,二赵的《八扇屏》内容,是不是得了高人指点?
都说马三爷是个性演员。其实哪个相声说的好的,都必须是个性演员。尤其是逗哏的演员,他的修养、气质和个性一定会在段子里有所展示。而赵振铎先生的音色,就像个洗坏枣吃的酸秀才。老舍先生说,赵先生表演舞台腔重,不太自然。我倒觉得,这正是赵先生的特色与可爱之处。可能是因为我没见过赵先生的舞台演出?反正我是很难把赵先生的照片和他的声音联系起来的。照片上的赵先生高鼻梁大眼睛,因为是回族,头发还有点儿自来卷,比周润发还帅,像个外国明星。赵先生在生活中,也秉承其师的“麒派”作风,打扮俨然“天上麒麟原有种”,可惜到了晚年,据某大腕儿说,是“思想不够灵活,跟不上时代”了,因而很苦闷。要我说,赵先生大可不必苦闷。一段《八扇屏》,就够我们相声迷千秋万世的纪念了。(文:蔫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