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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尤金.奥尼尔最漂亮的恭维是,“在他之前,美国只有剧场,没有戏剧。”什么样的戏剧,其实也要取决于什么样的剧场。这个问题很多朋友都能给我答案:先有郭德纲的剧场相声,还是先有郭德纲的剧场?郭德纲自己建设的剧场,也成全了他自己的相声。在这里,他可以痛快地把一切想表演的东西都搬上舞台,可以“走自己的路,想说谁说谁去吧”,可以频繁地使用很久以来被视为禁忌的说相声的方式。实际上,剧场的意义,相当于内在的某种自由和外在的认同。但是,这种自由也会逐渐在艺术上显现出种种的缺憾。
剧场里逐渐聚集起的“一小撮”拥趸,对于这扇门以外的世界人单势孤,但是绝对的热情,绝对的投入。经常在录音里听到台上台下“联欢”,就是所谓的“我估计这个和相声没什么关系”的情况,今天听一段录音里,在说完定唱诗以后,郭德纲进行了一个很委婉的交流,大概安抚了台下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声。这些回报,对于郭德纲和他的相声,应该只不过是个开始才对。
“在这个剧场里演出越来越难,”在品味这话里的欣慰和自豪的时候,也能感到一种对电视综艺晚会相声的挑衅(当然德云社实际上并没有放弃其他媒体)。剧场是相声演员验证作品、磨炼很多已经退化的本领、同自己较劲的好所在,如同山林之于囚笼里的猛兽。但是剧场也是同标准的综艺相声的决裂,走向剧场,很可能是走向与一夜成名、《同一首歌》、首长合影完全相反的一条道路。这可能不是绝路,但绝对是窄路。郭德纲把另一只脚踩在了剧场上。
(剧场,扯淡部分)旧社会,几个朋友喝二两,到大酒缸,上“二荤铺”,隆重一点儿去东来顺、烤肉季或者全聚德,甚至上“八大楼”,但是那时候不上酒吧。现在经常是在饭馆吃完了饭,再到酒吧来第二轮,有情趣的在酒吧还要切两盘台球、玩玩飞镖、听听乡村音药、如同身在大洋彼岸,忽兮恍兮。家大人没有管教好的小兔崽子,就三五成群奔迪厅去了,一瓶瓶地灌进口啤酒,一面吞吃蒙汗药,身体抽动的如敌敌畏里的泥鳅——要不怎么后来搞了计划生育呢,你不服国家圣明行吗?
外国人看魔术、脱口秀等演出的场所(咱们是不是都翻译成夜总会),可能也喝酒。不像中国的剧场只有茶、瓜子,一般没有供应酒精类饮料的习惯。喝茶看演出和喝酒看演出,这个区别很大。过去堂会应该是摆上酒席,然后看演出的,但是这是对演员的不尊敬。国宴上请大艺术家来演唱,按照外国规矩可能能接受,按照中国规矩就有点儿不尊敬人了。
以前在一本杂志上看到,北京当时(八九十年代)的相声演员也有一种堂会。就是当富人或者大官家里有寿筵,寿星点名要看某位演员时,通过关系将大腕请到包房里,大腕也很欣然地知道不白来,熟练地表演一个简单的小段,陪一杯酒,说两句吉祥话,东家是应该酬谢个千八百的,当时这数目很大,是钱了。不过大腕和富人、大官都是朋友,也不完全为了钱,新社会也不兴叫什么堂会,“怎么着不是奉献呢”?(文:假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