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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本质的东西,那些思维、传统的价值观念、创作表演的方式和理论已经发生了彻底变化,所以这种整理只能是整理,想要完全再现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的。然而就是这样的整理,我想一定也很艰难,尤其是相声历史上曾经经历过声势浩大的净化,这种郭德纲式的整理,要算是在冒大不韪。这种整理本身就是对“净化传统相声”这一主流观念的置疑。
郭德纲拥有表现和阐释传统的能力,这在他层出不穷的作品里一再得到验证。这些作品不能说个个都精致,都深思熟虑,但是其规模和气魄相当惊人。德云社节目涉猎之广纵横相声爱好者对传统相声的知识范围,甚至连《八猫图》、《枪毙阎瑞生》《抬寡妇》、《八大棍》这样的罕见节目也成批地被搬上舞台。“肚囊”之宽绰,各种技巧“功课”的完备,是郭德纲的资本,他也常在《学小曲》、《学电台》、《学叫卖》中亮一亮嗓子博得满堂喝彩。有人说郭德纲不管唱什么都有梆子味儿,这么说想必有这么说的道理,我不懂梆子,确实是分辨不出来。但是,比较的对象还不能一下子上升到侯宝林和刘文亨,应该在当下中青年演员里比,应该找几位学曲艺戏曲的范围更广、水平更好的出来才有说服力。
《论相声五十年现状》里透漏出的一个现状,就是郭德纲试图把相声的精神、传统和它的历史重新接上。有没有人敢说这个话:传统相声被净化后,几十年来相声走的路,是得不偿失的,是错的?是非对错很难进行彻底清算,但是已经开始有人在传统,在几辈前的漫漶故纸堆里重新为相声寻找出路,寻找支点。
郭德纲把一只脚踩在了传统上。(传统,扯淡部分)那一年,“三高”来紫禁城演出,气得我血压和血脂两高。
北京就是有这么一拨“优优”一样的文化商人在肆无忌惮地兜售千疮百孔的古代文明,以为这样一来就是文化的融合了,这其实是逼着自己的祖宗去向所谓“国际化”卖淫。像“怯相声”一样,北京人嘲笑一个人无知说他“比外地人还外地”,我现在告诉这些北京人,你们要是再往太庙里招雅尼那样的电子马戏团,你们不用外地人农村人,连中国人都不般配。把“传统”图解成灰墙琉璃瓦、中国结、剪纸和皮影、大褂,直接用来作为装饰还自以为得道,也是智力和知识落后到一定程度的表征。在很多北京人那里,北京交织着“老外”和“老北京”两种主题,对老外的兴趣是在外汇上,对老北京的兴趣是在能换外汇上,把中国最后一个古都交给你们,我们这些外地人本来是很不放心的。
对传统最功利的想法,也应该是看到它凝聚着很多代的思考力量和审美力量。一件文物,是敢于把一生托付给研磨雕琢的匠人的心血、几百年的把玩和珍视,不是《鉴宝》节目的一个数目字儿,这个节目本身是错的,中央台弄它出来,大概意思可能是说当前是个盛世,盛世买古玩嘛。盛世里一下子出了一大批古玩玩家,其实这些人里百分之八十的层次相当于彩民,可能还没有彩民直率可爱。
郭德纲看似继承传统,实则是个叛逆。这也是为什么网上的青年相声迷对他极为追捧的原因,对于总以“不完善的新”的面貌粉墨登场然而死气沉沉的相声现状,年轻人都按捺不住地希望看到有人匹马单枪地反它一反,不管是本.拉丹,还是郭德纲,很多人心里都暗暗佩服。
(剧场,评论部分)郭德纲的相声和他的尝试,很难受到主流媒体,手握话语权者的欢迎。除了“相声再度振兴必须回归剧场”的纲领性战略性论断外(不知道是不是学习《毛选》后的心得),我猜测,可能也有自己培养观众和建设阵地来说自己的相声的执拗。
于是,揭竿而起。啸聚山林。替相声行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