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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想说说郭德纲和他的相声了。
在哈尔滨听相声很落寞,耳机子里传来山崩地裂的喝彩声和笑声,环顾公共汽车内,别人都冷冷地盯着车窗玻璃上结的冰凌图案。对郭德纲的印象完全是来自于网上的录音和帖子。听了百十来段以后,才断断续续地看到剧照和视频,大概知道他个子不高,挺黑,头发短,表情很丰盛,在台上几乎永远穿着大褂,仿佛是故意要把自己和这个时代的一些东西隔开。除此外的事儿,我不知道,即使在网上能看出个端倪来的也尽量忘了。毕竟,一个演员,一个艺术家,究竟在什么层次和境界上全要靠作品来说话。
(前言,扯淡部分)所以我反对《艺术人生》这个节目,这个节目的注意力好像是在一些夫妻恩爱、父慈子孝、吃喝拉撒、真情流露等等的事儿上,弄得艺术是艺术,人生是人生,二者不挨着,建议改个名字,叫“艺术家的人生”,后来看到周迅、徐静蕾等很年青的“艺术”也不怕折寿来“人生”了,就不知道这个名字怎么改好了。想把作者的人格成分真正和艺术作品搅和到一块儿评价不容易,人格能渗透到艺术品里可能要大到悲悯、宽容、虔诚等等境界,是一种超越了技巧的从容和缓慢,比如杜甫和托尔斯泰。能体会到这个要花心思,这个能耐《艺术人生》好像还没有,我肯定也没有。还有人爱用作品的“道德面具”作为给作者立牌坊或者游街示众的白纸黑字铁证,这样的人容易上当,也容易成为帮凶,如果一个相声作品确实格调不高,可能是表演者的审美上有不足,不代表人家人性一定有问题。
对郭德纲相声进行最表面化的分析,能抽象出两个特征:传统和剧场化。
(传统,评论部分)郭德纲是很自傲的。
自傲的资本,就是他拥有继承和阐释传统相声的能力。郭德纲曾经公开指责相当一部分相声演员没有这种能力,或者说,根本是机缘凑巧临时抱上相声这个方便面饭碗的外行,“还没等学就红了”。可以作为一个对比的是,他自己曾经多次提到自己自幼学相声的经历和所花费的努力,这种强调,我不能妄加猜测是否也有所隐含影射的其他意思。郭德纲反复在言论中强调传统。传统本身也没什么特别的神秘和崇高,只不过是过去传下来的一些经验。“… …前辈们都已经给你放在这儿了,你不用,非自己弄一套”,这是他对传统价值的一种朴素解释,就是传统起码可以让所谓“创新”少走弯路,少干“二次发明”的激情澎湃的傻事。他比较尽力和忠实地恢复了传统相声中的细节,对于这一做法,反对者说等于是在倒退,肯定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原汁原味。他有一个很著名的比喻,就是整理传统作品好比挖掘青铜器,怎么挖出来的怎么连泥巴一块儿摆在那儿,不合适,但是刻一圈儿英文字母也不对,应该擦干净了,补好了,配上底座和说明,再陈列。实际上,传统相声放到今天说,能保全的不过是一个架构和大体的细节,它的意义已经压缩到了供借鉴和提取元素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