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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你爸爸","你算我儿子",这两句粗俗的话是传统相声《反七口》的核心,我很难把这个相声的可笑之处讲给你听。这相声很无聊,但里面包含了机智。
好多年了,我们听了太多毫无机智的相声,听的时候颇觉热闹,听完了也就什么都完了,没有什么可以回味。说这路相声的大多是尖嗓子高调门,大多是在北京的舞台上演出,常到各种电视晚会上露一面。
当然了,不能要求每个相声都像马三立说的《祖传秘方》那样好玩,但北京的大堆相声演员数年来没提供出什么机智的段子却是不争的事实,否则他们也不会研究要怎样振兴相声了。
春节的时候,电视里播出了十几集的传统相声节目,都是天津演员,嗓音古怪,平均年龄当在50岁以上,相声的内容也都以早年间的生活为背景,听得出来,这些相声所包含的机智是历经数十年的琢磨而依旧有味的。
春节是一段无聊的日子,电视里没什么新闻,从早到晚是给观众拜年之类的屁话,这个系列的相声节目颇可调剂,这让我想:相声本该在无聊的时候听,相声也该表现出一点儿无聊,在无聊中取乐,低俗一些,这比较接近生命的本质。
我记得彼得·布鲁克在《空的空间》中谈戏剧,对粗俗的魅力大加赞扬,认为粗俗能为戏剧提供生命力,那么,本是从粗俗中发展而来的相声非要往高尚艺术那儿靠,会有什么结果呢?
某位相声"大师",说相声不景气的原因在于演员文化水平低,他好像认为观众要从相声里听到多少文化似的。还有一位相声"艺术家",说相声不景气是因为创作队伍太小。这两条原因都有道理,但他们没有自我检讨一番:他们对相声的"改进",路子对吗?他们让相声成为各种场合的应景之作,是不是也毁了相声?他们力求提高相声的品位,是不是伤到了这门艺术的根基?
话说到这儿,未免显得太严肃了,何况我认可天津相声,贬低北京相声,也只是个人的口味问题,犯不着从文化的角度上去谈。
我也给大家讲个笑话吧,这是我从本书上看来的。
某列火车上,坐着一个城里人和一个乡下人,城里人见乡下人有点儿憨,便想占点儿便宜。城里人提议,两个人互相提问题,如果他被难倒,就给乡下人一块钱,如果乡下人被他难倒,就给他5毛钱。乡下人答应了,但条件是由他提第一个问题,城里人同意。
乡下人想了想,问:"你知道什么动物长了8条腿还在天上飞?
城里人不知道,输了一块钱。城里人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轮到他,他也问乡下人:"你知道什么动物长了8条腿还在天上飞?
乡下人说:"我也不知道,给你5毛。
笑话讲完了。在我看来,北京相声就是自作聪明的城里人,天津相声就是机智的乡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