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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门户之见
相声界颇讲究师徒观念,所谓门户之见也很深,您是谁谁谁的徒弟,我师傅和你师傅昨天犯角戗了,本来咱俩是好朋友,可今天我就不理你了!为什么?我再跟你好,我师傅准跟我急。这种党同伐异的事情还是封建旧东西。相声界还讲究“摆知”(相声行话,指拜师收徒仪式),从字面上解释就是摆桌酒席让大家全都知道。可偏偏有些思想僵化的相声演员就把这看成了行规,你没摆知就不是这里的事儿,即使你的专业再好再有名,你也是“空码儿”(相声术语,指没有师承的相声演员),即使你老师也承认了,但别人就是不承认。所以这种毫无意义的仪式还在继续着!在当今这个信息的时代,相声圈儿的这种陋习无疑是不符合事物发展规律的。
当今的相声处境虽然很艰难,但也在不断地创新发展着,可为什么相声事业发展得如此缓慢呢?是因为所谓“不是这里事儿”的人太少了;是因为相声圈的门户之见太深了;是因为相声圈太封闭了。多年来,不少专家学者对相声发展的贡献是巨大的,像南开大学教授薛宝琨先生、北京大学教授汪景寿、天津艺术研究所教授刘梓钰、新闻记者出身的相声作家沈永年、中央电视台的导演王晓、黄海涛、金越,正是由于他们的加入才会使相声焕发新的生命力,可偏偏就有人能撇着大嘴说闲话:“他们不是这里的事儿,他们不懂!”放开门户,博采众长,才是相声圈的出路。
记者曾与某相声演员一起聊天,每提到一位别的相声演员,他就能把此人的三辈师承说出来,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在哪里“摆知”,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在哪里收的徒,其实你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有什么用哪!这也算能耐?什么都算不上!
现在的相声教育已经正规化了,天津有了北方曲艺学校,中央戏剧学院也成立了相声大专班,应该说是和旧时代相声师徒相授的老方式已经隔断了。但恰恰是这些新时代的孩子们,却更讲究这种封建套路,非要摆个仪式认个师傅,十几岁的年龄正是应该充分吸收营养的时候,为什么会把自己放进一个狭小的天地里呢?年轻的孩子为什么如此热衷于这种老传统?父辈的相声演员应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你们究竟带了一个什么样的头!
第三调坎抟春
谁看到这个小标题都会一头雾水,这话谁听得懂呀!别看您不懂,可说相声的就能看懂。“调坎”又叫“抟春”,指的是相声界的行话。
旧社会的江湖险恶,相声艺人们撂地卖艺经常会遇到各种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所以就创造出了“春典”(行话),解放后相声演员可以光明正大地走上舞台了,经过改革,这种莫名其妙的语言早已被抛弃,可近几年这些东西又开始泛滥,并呈现出一种愈演愈烈的态势,好像不会“调坎”就不会说相声一样。
记者听过两个十几岁的相声学员这样一段对话:“你这‘蹬空’(裤子)不错呀!”“嘿,这是‘腥的’(假货),我这‘踢土’(鞋)才是‘尖’的(真的),正经‘色堂’货(外国货)。”这叫什么话?纯粹一嘴炉灰渣子!
前几日与几位相声演员聊天,说起某演员的小女儿,那孩子不过几岁大,却颇有灵气。那孩子有一天一个人在楼道里哭,别人问她:“你怎么了?”“我撇苏了(哭了)!”“你为什么哭呀?”“我瓤了(饿了)!”“那你爸妈呢?”“撬了(走了)!”“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吃饭?”“我念储(没钱)!”“你才这么点的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呀?”“我满春满典(精通行话)!”天哪!这么小的孩子就“满春满典”,倘若不是家长整天把这些挂在嘴边,她怎么能学得会!
前几年有个段子,是件真事,两位相声演员坐公共汽车,在车上一路“调坎”,还没到终点就被警察请进了派出所,警察还以为是抓了俩江洋大盗:“说说你们俩干什么的?”“我们是演员!”“不可能,演员怎么还满嘴黑话呀!说,到底作过什么案子?”“我们真是相声演员,哪儿会作什么案子?”结果当然是打了个电话,单位来接人,误会也解释清了,警察赔个礼,把人一放,万事大吉!可说起来你真的不能怪人家警察,人家警惕性高是没错的,满嘴没一句别人听得懂的话,不拿你当坏蛋那才怪哪!
相声行话很复杂,可以说生活中所有的事情和事物都有说法,12345是“溜月汪摘中”,吃饭是“上啃”,喝酒是“搬山”,等等等等。一位老先生说:“真正把春典都学会了,难度不在掌握一门外语之下。”记者也认识不少还在上学的相声学员,外语不及格,“调坎”则精通,不会说一句人话。很多孩子都在努力钻研“调坎”,他们觉得那才是能耐,相声会不会说没关系,“调坎”一定要比别人强,这才显得咱有本事。其实,您有那些工夫去学一门外语多好,学一嘴炉灰渣子有什么用?
学习“调坎”现在已经成了相声圈里的一种怪风气,这令许多老艺术家们非常忧心。苏文茂先生曾经说过:“我教育我的学生们,不要学这些东西,这都是旧时代留下的糟粕,现在许多年轻的孩子把这当成一种乐趣,我觉得这不是好现象,应该走正路、学正经本事!(文: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