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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郭德纲和他的德云社频频在北京的大小剧场里面演出,各大媒体也竞相报道。而在这之前,谁又能知道郭德纲这个仅仅相声票友们知晓的名字能在相声界掀起大波浪?随着关注人群增多,媒体报道的深入,各种关于郭德纲的“内幕消息”开始在各种渠道以各种方式流传着。最近又听说郭德纲可能身惹官司,看来这个春天他将过得不会很顺利。
侯宝林先生在《阴阳五行》中说,春天木旺,所以春天人因为肝气、心烦气躁而爱发怒。以此观之现在郭的处境,“浮躁”应该是重要的原因。很早以前就有人说郭德纲会成为大师,成为相声拯救者或者更加重要的人物。直到现在,这种声音仍然不绝于耳。但是我一直认为就目前状况看,这是根本不可能的。¶M fî`À;~bbs.xsxpw.com_â5ü¦Zz˜Ð•孟京辉的《我爱XXX》中第一幕就告诉我们,这是一个大师们纷纷死去,而明星们纷纷诞生的时代。我们先分析大师。老舍、曹禺、马三立等先生们都是公认的大师。大师的特点是首先要在自己的专业内倾尽一生心力,卓有成就,有里程碑意义的贡献;其次大师的贡献使自己专业发展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些名誉、利益,但是仅局限于很小范围,甚至有时获得的利益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分享到。最后大师们对市场的态度都是平和的、理性的。有的像老舍先生那样,对市场上攫取的利益不屑一顾。他的故居与北京最热闹的商业街——王府井咫尺之遥,但院中文人平和心态造就的安静闲适氛围感染无数参观者。这并不是说大师不能接触市场,像王选先生,虽很重视市场效益,但那是为了企业,个人生活还是很简朴,尤其他能站在高于市场的眼光俯视全局——这时市场在他的掌控之中。正是平和、宁静的生活氛围提供大师们思考的空间,创作的灵感。
而这个明星的时代,高速发展的浪潮已经把这安静、质朴的环境冲得七零八落。虽然有时人们认为明星也在本专业颇有建树,但实际明星与大师有着天壤之别。首先,明星不是独立产生的,也绝不可能是独立存在的。明星的产生是文化市场使然。在这个市场里,较为常见的是各种包装明星、组织演出的文化公司、各类文娱媒体和明星。明星要公司来推广,公司要明星来盈利,媒体也需要明星各种新闻来挣钱——三者之间是靠一致的利益取向相互依存的。最终目的是获得市场利益,而不是像大师那样要振兴发展某专业,甚至为牟利他们会不顾这个艺术或专业的死活。其次,在这个分工明细的市场里,市场上的明星与明星本人是分离的。明星本人也是市场上明星形象的包装者,而这种包装的方式就多种多样了。有的会努力提高自己的专业水平,这应该充分肯定。但也有的会迎合媒体利益和个别人的口味,以不齿的手段包装自己,比如“隐私报料”。最后,明星市场上的所有参与者都是浮躁的。郭德纲也承认这是一个“浮躁”的时代。由于市场的需求、激烈的竞争让参与者们没有时间精雕细刻产品,而这时廉价产品就成了首选。最突出的是不负责任的媒体凭借自己优势,道听途说,添枝加叶,恣意炒作明星们的各种新闻。而对这种新闻的争议便又成为“娱记”们的新闻。如此生产方式生产出的成果,能对艺术有多大裨益呢?
现在我们回忆一下媒体报道郭德纲文章“井喷”的始末。早在华声天桥的时候,北京文艺广播开心茶馆的主持人大鹏就发现了德云社,并开始在节目中为之宣传。去年中秋节,北京著名的民营北剧场被迫关门,经理袁鸿与编剧史航、剧评人水晶、黄纪苏等到天津观看郭德刚津门专场。至此,演员与文化策划者走到一起,包装与被包装的关系已成定局。接着各位策划者利用强大的媒体关系,从央视到新浪,从《北京晚报》到《南方周末》多渠道的媒体宣传全面开始。又时值春节期间,媒体受关注程度提升也起到了推动作用。郭德纲开始了全国范围的专访节目录制。
这样郭德纲成为了一个相声明星。比起在某地方电视台主持节目,他的相声只是嘉宾们现场吃火锅的“佐餐”时,不知现在有何感想?
从紧张的日程安排看,郭德纲很愿意被媒体采访。显然起初这种炒作与被炒作的互利关系配合得很默契,德云社俨然就是正在开发的一个明星集团。他们也注定了走上了一条与成就大师们相悖的道路。(艺术上难以成为大师的原因另文论述)
然而,在我看来,这种关系并没有很好地保持多久。近日关于郭德纲的各种“奇闻轶事”在媒体的挖掘下纷纷出炉。其中有对其艺术质疑的,对其发展评价的,这些倒值得一看。但也有关于个人隐私的,什么“伪造签字被开除”、“夫妻感情”等等。我不知道这些新闻中是否掺杂有自我炒作的因素,但无论如何,我认为这种报道很难说有什么“新闻洞察力”和“独家评论性”。即便不是记者空穴来风、子虚乌有,但是报道中当事人很容易落入“自证其无”的尴尬举证局面,这种不尊重隐私的“揭短”新闻也使多多少少有违职业道德。反过来说,在文艺界打拼这么长时间,“连春晚都看得那么透”的郭德纲既然选择了这条明星道路,自然深知这里面的玄机,承受这种报道也是必修的课程。
最后我对网友说两句,从前我写《郭德纲演出中的五个毛病》和《无价值的返场》时就有网友“反唇相讥”道:人家不行,您来试试。或者替郭开脱:青年演员有不足难免。这的确是事实。
但是这种言论很难站住脚。如果一个司机因为车上贴有“新手上路请照顾”的标志,就可以置交通法规于不顾,恣意行驶,显然是荒谬的,是对他人安全的不负责。如果一个演员打算以“新手上场”来回避他人对其错误缺点的抨击,显然也是荒谬的。何况目前郭德纲“星光璀璨”,“新手上路”也难被人认可。他的成绩如果放在他个人的人生中,或许算得一种成绩,但是我们如果负责地方在整个相声发展上看呢,是否还算“成绩”,倒是值得商榷。去饭馆吃饭时候,因饭菜质量而向饭馆提意见,并不是因为食客也是会炒菜、甚至是美食家的,而是因为食客是消费者,花了钱的。郭德纲不是无可指摘的,这一点恐怕他本人也得承认。但如果以“你写不出相声段子”来对抗别人的批评,就有些胡搅蛮缠了。(文: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