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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上搜索关于陈佩斯的新闻,无意中搜到侯跃文回忆父亲的一段文字。年前在电视里亲眼目睹侯跃文回忆父亲的访谈,正看到这里时顿足叹息。
老侯先生不是完人。市井给这辈人身上打下的烙印既有善良质朴,又有市侩俗气。老侯先生不是五毒俱全,但贪财、好赌,晚年更有些虚火上升,糊里糊涂把李国盛之流也提拔了起来。然而,他却懂得讽刺艺术的触角,终究不能逾越自己出身的边界。
你在市井面对的是左邻右舍、七十二家房客,走上舞台你面对的仍然是这些人,你的表达不能背叛昔日的情感。一个人初学登台,以为自己在逢场作戏;时日飞逝,有一天当他发现自己投入地叙述别人的故事的时候,眼前只有昔日的记忆在跳动,他才有了谈论“艺术人生”的资格。
父亲制止了我的那次创作,在相声表演上,父亲对我严格要求的同时,还不断告诫我:做艺更要先学会做人。有一次,领导让我写一段关于服务态度问题的相声段子,批评讽刺一下北京的某些窗口单位的服务员对外地人恶劣的服务态度。父亲知道后,当时就对我沉下脸来:“这个不能写!”我说:“为什么?这是领导布置的任务。”父亲说:“你知道一个女服务员,有多大的负担?她要管丈夫、孩子,照顾家庭;而且还要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不论是刮风下雨、飞沙落雪,上班、下班地来回跑;她经历着家里的烦恼忧愁,亲人们的生老病死,承载着巨大的心理包袱和沉重的生活重担。可到单位上班后,她得千篇一律地天天与人笑脸相迎,热情诚恳地为别人服务。倘若其中有一次受到这诸多因素的影响,她这天的态度不好了,是应该原谅呢,还是应该讽刺?父亲特地语重心长地嘱咐我:“搞讽刺艺术的人,一定要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