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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包袱在相声中的地位
“包袱”就是相声的笑料。按照演员的说法,“包袱”是一个装满笑料的包裹。演员在观众不知不觉中将包袱皮打开,把笑料一件一件装在里面;然后又偷偷系牢包袱扣子,等待时机成熟突然抖落。由于笑料是在观众不知不觉中装在里面的,因此当包袱抖落时,观众一定出乎意料而失声大笑。同时又由于笑料是面对观众一件一件装在里面的,因此在大笑之余又觉得合理可信。这就叫笑得“既出乎意料之外,又合于清理之中”。
《高原彩虹》的开头就是一个包袱:
甲:……,我们英雄的施工部队,正在房顶上开山放炮、筑路架桥呢。
乙:房顶上筑路架桥?
甲:已经修好了!
乙;什么房顶?
甲:西藏高原。
乙:嘿!那怎么叫房顶啊?
甲:那应该叫什么?
乙:那应该叫喜马拉雅山。
甲:喜马拉雅山又叫什么?
乙:叫世界屋脊。
甲:什么是屋脊?
乙;就是房顶。
甲:那不是上房了吗?
甲一开始就渲染“上房”,并且提出在“房顶”上“开山放炮”使人觉得荒唐可笑,莫名其妙。就在观众迷惑不解的过程中,演员已经偷偷把笑料装进包袱里了。待到乙追问“什么房顶?”对包袱才抖落:西藏高原正是世界屋脊,而房顶又是屋脊的通俗解释;由于甲的立论有很有据,产生的笑料才合情合理。
包袱在相声中的地位很重要,是揭露矛盾、突现主题、刻划人物的重要手段。恰如情节在喜剧中的地位一样。在喜剧里,笑料来自喜剧性情节,情节是刻划人物、表现主题必不可少的手段。在相声里,情节的地位远不如喜剧重要。它是为组织包袱服务的。因此,它可以时隐时现,若断若续,或虚拟,或跳跃,不求完整。有的甚至不需情节,只借助语言魁力即能组织包袱,直接揭露矛盾,表现主题。观众听相声并不醉心于情节的曲折,关注于人物的命运,而主要是要看作者对问题的明确立场,对人物的明快态度,对矛盾的直接揭露和评价。有些相声虽然也需要以情节为辅佐,但它仍不是表现主题、刻划人物的直接因素,作者往往借助它组成各种各样的包袱,通过包袱直接为主题和人物服务。
包袱在相声中之所以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一是由它形式本身的特点决定的。相声是曲艺的二种,是以第三人称的形式,由演员和观众直接交流感情的。演员的态度极为重要,在相声里,往往是由演员提出一个或几个观点或命题,通过一连串包袱予以形象地证实。即便是以情节取胜的一些相声,也常常和演员的态度、作者的评价紧紧联系在一起。情节不过是“虚拟式”的演员形象化的论据,它不需要有头有尾、连贯一致,有时完全可以被包袱打断。只要起到了包袱的作用,观众也就不再追究故事的始末、人物的下场和结局。因此,我们也可以说。在喜剧里,作品的主题是熔铸在喜剧性的情节里,通过喜剧的人物关系展示的。在相声里,作品的主题则是通过作者直截了当的观点,借助包袱表现的。“语言为情节服务”,和“情节为语言——组织包袱服务”,正是喜剧和相声的重要区别,仅被这一点,我们也可以说:相声是具有喜剧风格的语言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