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传闻相声创始人之一的“穷不怕”朱少文(1829-1904)就是旗人出身,幼年学唱京剧旦角,后改学架子花脸,曾搭嵩祝班演出。同治元年(1862),为给咸丰帝戴孝,清廷勒令全国一百天不准演戏、动响器,戏园子封闭。家无隔夜粮的朱少文只得流落天桥一带街头,给观众说笑话,讨几个铜板维持生活。他为了肚子,已顾不上“耗财买脸”的旗人那比命还重要的面子。在手里敲打的竹板上,他镌刻着“满腹文章穷不怕,五车史书落地贫”,另一幅竹板上刻着一首五言诗“口吃千家饭,夜宿古庙堂,不作犯法事,哪怕见君王。”从中,我们在品味到洒脱、放荡不羁的同时,不难看出其辛酸苦涩与无奈。《都门汇纂》中有诗句说他“白沙撒字作生涯,欲索钱财谑语发”,《天桥杂咏》中有诗则表达了同样的意思:“信口诙谐一老翁,招财进宝写尤工。频敲竹板蹲身唱,谁道斯人不怕穷,日日街头洒白沙,不须笔墨也涂鸦。文章扫地寻常事,求得钱财为养家。”
被北京内、外城人誉为“天桥一绝”的滑稽演员“云里飞”白庆林(1866-1939)是满族人。他早年也曾入嵩祝成班学京戏,因学戏不长进,到光绪25年(1900)才同恒永通学说《西游记》,取艺名庆有轩。但靠说书难以维持生计,便带两个儿子白宝山(艺名毕来凤)、白宝亭到天桥等地撂地卖艺,将京戏生活化贫民化,博人一笑。
与朱少文差不多同时的张三禄也有类似的经历,而众多的掼跤艺人,练把势的艺人更是因为清廷的灭亡、时代的发展,使以前这些在清廷善扑营维持生计的扑户,靠镖行维持生机的镖师纷纷走向天桥或其他地方谋生,他们或者自己亲身卖艺,或传徒卖艺,以传徒维持生计。如扑户出身的宛巴老爷、镖师孟继永都是靠授徒为生,杨双恩则是带领徒弟亲自在天桥卖艺。朱国良的父亲朱寿山是孟继永的徒弟,掼跤的沈三、宝三、满宝珍等都是宛巴老爷的徒弟。
在《中国伶人血缘之研究》中,潘光旦认为在1812-1932这120年的前七八十年里,伶人多来自于乡间贫苦的农民和城市中的仆役阶级。他根据书面材料统计的这120年的后三四十年94位伶人中,商人出身的34人,仕宦贵族出身的33人,农民11人,工役9人,医生5人,盗1人,分析认为在三四十年中出身商业和仕宦阶级的伶人明显增多,并且他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了伶人来源增多的原因。天桥街头艺人的来源明显与潘光旦的研究相近,但又有明显的不同。成为伶人虽然多少也有些无奈,但不论怎么样,如潘光旦指出的那样,从舞台演出的过程中,仕宦出身的可以获得一种心理的满足和心态的平衡,商人玩票下海则最初多出于娱乐的需要而到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