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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相声演员抱怨说:电视帮了相声,也毁了相声。这里要说的是:既然电视是不可阻挡的,你就不必对它产生任何抱怨。相声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利用电视。
与“撂地儿”演出、“雨来散”式经营相比,电视的传播已经远远地超越了后来的舞台。其实,在录音技术普及之后,相声和一切艺术一样,都面临着获得它帮助又被它祸害的命运。人们说,某某艺术百听不厌,其实真正听起来,真有那么多值得翻来覆去反复听的东西吗?
技术的进步和发达,缩短了许多过去事物的进程,简单地说就是,技术的进步使一切来得便捷和容易,因而也同时加大了对一切事物消费的速度。再好的相声,也架不住当今的电视传媒可劲儿一遍又一遍地猛造;再好的演员,天天在电视上亮相,很快就看上去面目可憎了。
相声的创作,应该是一如既往地刀耕火种,而相声的消费,因为电视的传播,却已是现代化超大吞吐量地倾泻,二者之间的对比,造成了当今相声的生存境况的空前艰难。
越是这样的艰难,相声越应该看到世道人心的实质,其实并没有改变,相声越应该把握自身的本分,切实紧贴到人的基本趣味追求、精神渴望上来。相声的进步,应该是与世道人心的进步同节奏、同步伐的。
有两处相声的亮点值得注意:一是湖南的奇志、大兵组合;一是郭德纲的“德云社”。奇志、大兵组合在商品大潮中被冲毁,恐难再愈合。但他们开创的那一路相声的风格,值得研究。郭德纲和“德云社”的成功,就是相声本分的成功。郭德纲没有电视的帮助,反而成就了相声,那些靠着电视吃饭的相声红人,现在咽下去的,只怕是不好消化的东西,当然了,原本就没打算再在相声的锅里舀饭的,另说。
在悼念马季的日子里,电视媒体上,所谓相声专家们又说到了关于相声的格调问题,又一次忽视了观众的自我选择意识和分辨自觉能力,这种文艺上的过分“洁癖”之癖应该引起警觉。相声的现状,不是要不要相声的格调,首先是还有没有相声的问题,是生死问题,不是格调问题。连相声都没有了,你的所谓格调在哪儿呢?
格调之说,害了许多文艺。文艺为了躲开所谓格调问题,就纷纷偏离了本分,不敢、不愿回归复位。许多文艺,因为所谓格调,营养不良、长相孱弱。对格调,当然应有社会管理的底线要求,如上所说:不至于有意教唆听众学坏、蛊惑听众闹事或鼓励伤风败俗等等。再加上观众是有自身的选择的,并不是被动地仰着脖子全吞下去,所谓雅者见雅、俗者见俗,有格调问题的相声不见得对社会有什么实质性伤害。这里说的是不必过敏,过敏的判断并不是理性冷静的判断。以格调之说过分干扰相声,相声就真没有希望了。
郭德纲及其德云社就常常被指责格调有问题,郭德纲自己心中有数。格调之说,如果能平复许多人心中的失意和危机感,也算是对相声界的一种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