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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新的时代,适应客观情势和艺术发展的需要,以歌颂为主的相声不断涌现,到五十年代末期,掀起了第一个高潮。1958年8月,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胜利召开,制定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各地相声演员纷纷上山、下乡、下厂,编演了一批以歌颂为主的相声。当年举办的第一届全国曲艺会演集中展示了这方面的成就。
会演以后,编选了七十五个新的曲艺节目,结集出版,其中有五段相声,即小立《社会主义好》,老舍《试验田》、海政文工团编导室《水兵破迷信》、中国广播说唱团集体创作、刘宝瑞、郭全宝执笔的《活动之家》、李维信、于世德、赵春田《天上与人间》。小立本、杨海荃在中南海怀仁堂表演相声《社会化主义好》,受到周恩来总理的亲切接见。从此,歌颂成为相声的三大功能之一,歌颂型相声确立了与讽刺、娱乐型相声并列的地位。 在编演歌颂型相声方面,论贡献和影响之大,当推马季和夏雨田。
马季为建立歌颂型相声哎心呖血,成就卓著,既有创作成果,又有理论建树,历来为人们所称道,他在这方面的创作和表演活动,具有下面一些特点:一、自觉探索,百折不挠:歌颂型相声问世之初,相声界存在着不同看法。有人对《登山英雄赞》、《英雄小八路》等歌颂型相声提出不符实际的批评,马季对《北京艺术》记者的谈话中申明了自己的观点:“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搞歌颂相声路子越走越窄。实际情况不是这样。你知道,传统相声题材多局限于小市民生活。解放后,相声界的同志们敢于创新,已经把题材扩大到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卫生体育以及国际交往等方面,这里面就有歌颂相声的功劳。从题材范围的扩大来看,路子是越走越宽。我向来就认为,相声应包括三种:讽刺的、歌颂的、知识趣味的。创作时采用哪种手法,要因题材而异,不能说相声就只能讽刺。”他不仅从理论上加以阐明,而且身体力行地实践这些主张,自学探索,百折不挠,终于开创了歌颂型相声的路子。二、扎根生活的沃土:马季历来强调生活是创作的源泉。他认为:创作必须从生活出发,不仅要熟悉生活,而且还要分析生活。所谓分析生活,就是从生活中汲取营养,认真加以消化,在创作中融会贯通。歌颂型相声常常涉汲新生事物,因此,更应强调深入生活。
谈到创作歌颂著名劳动模范张富贵的相声《画像》的体会,马季曾说:“开始我想了许多路子,但都不满意。有一天,两位中央美术学院的同志来给张富贵画像,画完了拿给我们看,我们感到轮廓模样倒挺像,就是细皮嫩肉,缺乏张富贵饱经风霜的劳动人民气质。这两位画家听了意见,向我诉苦说:‘他又不给专门的时间,这还是我们在招待所回忆着画的。’我听他俩这么一说,当时心里一动:好家伙,这不是很好的路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马上从画家画像这个角度构思,很快就完成了相声《画像》。”从画家画像到相声《画像》,好像是灵机一动,信手拈来,得来全不费功夫,其实,却蕴含着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生活体验之功!三、大胆开创,成就斐然:马季创作的歌颂型相声,在坚持“说法中之现身”的前提下,大胆创新。他的相声中带自指性的“我”大致有四种类型: 第一类,叙述类,如《老站长》、《游击小英雄》、《英雄小八路》等。相声中的“我”时隐时现,有时也起着穿针引线的作用,但,基本上是第三人称叙述,与一般说唱艺术无异。 第二类,参与类,如《登山英雄赞》、《友谊赞》、《海燕》等。相声中的“我”参与登山活动,自称是登山队的一员,其实还是说相声的,洋相百出,妙语如珠,谐谑色彩十分浓郁。 第三类,人物类,如《新〈桃花源记〉》、《营业员之歌》等。《新〈桃花源记〉》里的“我”几乎从头到尾进入人物,扮演复活以后重游桃花源的陶渊明。《营业员之歌》里的人物草摹拟虽未贯穿整段相声,但,一些主要段落里,逗哏的都在摹拟营业员俞师傅。 第四类,批讲类,《诗情画意》中的“我”就以评论人的面目出现,批讲诗歌,抓哏取笑,纵情讴歌素有“诗国”之称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也是别开生面的歌颂型相声。
至于歌颂型相声中的艺术手段,也多所创新,不再例举。
夏雨田长期坚持歌颂颂相声的创作,早年即以《女队长》、《公社鸭郎》等脍炙人口的相声享誉曲坛。由于担任行政工作等原因,创作一度有所停辍,近年来势头再起,成果颇丰。1993年4月,中国曲协、武汉市委宣传部、武汉市文联、武汉市文化局联合举办了夏雨田作品研讨会。马季称赞夏雨田是“新相声的带路人,新相声的功臣”。他在讨论会上发言说: 夏雨田同志几十年来孜孜不倦地为相声耕耘着,如果说相声艺术近40年来有了长足的进步,有了飞跃的发展,这一页历史不能不写上“夏雨田”三个字。雨田同志是新相声的带路人,新相声的功臣。我50年代初演过脍炙人口的《女队长》,里面有情节、台词不少老的观众都记忆犹新,说明他的作品很有魅力。应该说,马季的知名度是雨田同志这些作品给的。 夏雨田曾深刻地概括笑和人生的关系:“愿人生有更美的笑,愿笑中有更美的人生。”他曾说:“我爱相声,相声通向笑声;我爱笑声,笑声连接大家的心声!笑帮你渲泄喜怒哀乐的情怀,笑伴你应对酸甜苦辣的人生!顺利时会笑,困难时能笑,失败时敢笑,我们笑着同昨天告别又笑着迎接新的黎明!”
夏雨田是相声界不多见的具有大学学历的艺术家,有着丰富的理论知识和深厚的文化素养,创作歌颂型相声,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何祚欢在研讨会上发言指出:“夏雨田创作看似轻松、顺手拣来,实际上他作了充分的准备。他大从事曲艺创作之前和同时,已有对各种艺术的尝试,因此在创作上有非常强的副合性,使他的作品既是曲艺又不是曲艺,是用曲艺的包装,运用其他艺术手法最后完成的作品,这是很值得曲艺创作者借鉴的。”
夏雨田的歌颂型相声具有新的审美意蕴。王先霈《真善与“丑”的结合》一文中指出: 从《女队长》到《归国记》,主要是歌颂性的,但已不只是一般的歌功颂德,而是把真善和“丑”结合起来表现,这就使他的作品具备了一种现代意识,比较符合现代意识,比较符合现代审美特征。也使作品更加真切自然,富有人情味。这里似乎包含两个意思:一个是在相声表现形式上的茺唐与悖谬中间歌颂人间的真善东西;另一种是在现实生活中有一些值得我们尊敬的优秀人物,也不见得他没有缺点、弱点的地方,就是在平常的人间,也不见没有值得歌颂的东西,夏雨田把这些结合起来。《归国记》中有一句话,“不美之处最美”,这可能代表了夏雨田对生活的一种理解。通过相声的某种特殊手段将这些“丑”的东西加工成为非常美的东西,这就说明,真善和“丑”未必不能结合起来。这也许就是夏雨田的独特创造。夏雨田曾说:“我试着把曲艺当诗写。”在《灾而不难》的“底”里无疑有着生动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