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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文先生猝然过世,给相声界提出了许多警世,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对相声流派的传承和抢救工作十万火急,再也不可延迟怠慢。流派是精髓,流派是范本,流派是经验升华之大成,流派是盛开在粉丝心中的花。流派的作用不可小窥,京剧之所以繁花似锦,长盛不衰成为艺术园地的瑰宝,原因之一就是万紫千红,流派纷呈。试想,京剧如果没有梅尚程荀马谭杨奚金裘叶萧会是什么样子?京剧如此,评剧如此,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一度流派纷呈脍炙人口的单弦、京韵大鼓、河南坠子也是如此。
相声界存不存在艺术流派呢?有人说相声仅有风格,没有流派;有人说相声的显赫风格就是流派。笔者认为,有些相声艺术家的艺术风格,已经具备了艺术流派的基本要素:“明确的思想倾向和审美观念;特色鲜明的艺术风格;骄人的艺术成果(相当数量的代表曲目);备受尊崇的流派代表人物及相当数量的观众群和传唱者。”定位为:已经具备了作为艺术流派的基本条件和雏形,处于日臻成熟过程中的艺术流派比较合适。
说其还不够成熟,是因为有些要素,还有所缺憾。 “流”的面还不广,“派”的立论还不够充实,传承的人还不多。其传播影响,不仅与京剧界生旦净丑诸多流派无法同日而语。与京韵大鼓的刘派、白派、张派、骆派,单弦的荣派、常派、程派,河南坠子乔派,传人之众多,时间之久远,也有相当的距离。
目前的相声界独树一帜可以称为风格的人很多。马季、侯耀文、马志明、冯巩、牛群、杨振华、大兵、李伯祥、李金斗、郭德纲(包括他们的捧哏,恕不全部列出)……可是,可以称其为流派的也只有侯(宝林)派、马(三立)派、常(宝霆、宝华、贵田)派,还有刘(宝瑞)派。这几派不仅有鲜明的风格特点,而且可以说完全具备了成为流派的诸多要素。
但是,这种还不够成熟的相声流派是比较单薄和脆弱的。在良好的环境下,如果头脑清晰,珍惜时机,奋发图强,拼搏努力,可以发展成为一种广为传颂的成熟的艺术流派;在不利环境下,它也可能迷失方向,兴致旁落,停滞不前,错过时机,将已经崭露头角的风格消磨殆尽。
侯派相声承上启下的领军人物,马季、侯耀文先生相继过世,使得流派建设的大好形势瞬间化为乌有,这是对我们刻骨铭心的警世。
头脑清晰,首先认清自己。
目前,对相声“流派”的认识众说纷纭,也有很多误区。许多学者说的是外行话,许多内行说的是感情话,作为一种学术讨论尽管可以见仁见智,可是,决策者和发展相声的中坚力量,自己必须要有一个比较客观的理性的认识。准确的为相声流派定位,是传承流派振兴相声的前提。
现在可以称其为流派的侯派、马派、常派,刘派,不仅名副其实,而且彼此间在对相声艺术的理解和阐释上,在运用笑料的手法上,都有自己截然鲜明的特点。
侯派的特点是评谑。以评谑为手段教育人的。多数均以俨然的专家学者面貌出现,针对一种现象,一种观点进行批驳评谑。作品论述性强。主题鲜明集中,论据逻辑严谨,语言幽默犀利。代表曲目如:《戏剧与方言》《戏剧杂谈。》《一贯害人道》《婚姻与迷信》《阴阳五行》《改行》《关公战秦琼》运用笑料以评说为主,仅评谑包袱就占全部包袱的12%(含以下数据均来自《笑料分类的探索及其应用》),评说社会时弊,得心应手。传承人:马季、侯耀文等。
马派的特点是自谑(自嘲)。以自谑为手段,现身说法,醒示人的。多数以市井贫民小人物身份出现。表演朴实自然,语言幽默含蓄,潜移默化,寓教于人。代表曲目:《黄鹤楼》《挂票》《开粥厂》《吃元宵》《晚上十点钟开始》《似曾相识的人》贯用错说、痴说、玄说、谬说方面的包袱,占全部包袱45%以上。传承人马志明、马敬伯等。
常派相声跨度的年代比较远,以上个世纪30-60年代的常宝堃、常宝霆、常宝华、常宝霖、常贵田、白全福、赵佩如为代表。今天应以常宝霆、白全福;常贵田、常宝华两对相声为主。兼纳其他人的艺术共性。
常派相声的特点主要是戏谑。是以捧逗哏相互为手段,机智俏皮,诙谐狡黠,场面火炽,趣味横生。有代表性的曲目有:《拉洋片》《打灯谜》《福寿全》《一枝新花》《保卫西沙》《帽子工厂》等。采用笑料与侯、马迥然不同。用于自我嘲讽或戏谑对方的戏说(占17%),用于歪曲主题,或痴或谬的谬说(占10%)使人产生疑团后破题解颐的辩说(占8%)在捧逗关系上也于侯、马截然有别,突出相互之间来言去语,相互嬉戏,与观众勾连呼应,场面火爆热闹。
流派代表人物:常宝霆、白全福;常贵田、常宝华。早期还有常宝堃、赵佩如、常宝霖等。传承人也很多。同辈有常宝丰、常宝庆,晚辈有常贵升、常贵德、常悦等。
刘派相声的特点是有滋有味的冷面噱。台风稳健,以说为主,表叙生动细腻,口风韵味宜人。对口相声多为一头沉。“使活”细致、磁实。包袱别致。代表曲目有《珍珠翡翠白玉汤》《君臣斗》《书迷打沙锅》《贾行家》《山东斗法》《黄半仙》。传承人殷文硕、寇庚如等。
可以看出,这些“流派”对照流派的五条标准,前四条基本具备:明确的思想倾向和审美观念;特色鲜明的艺术风格;骄人的艺术成果(相当数量的代表曲目和观众群);备受尊崇的流派创始人;最后一条:具有相当数量的观众群和传唱者方面存在着一定的差距,也正是我们的努力方向。
如果我们能够痛定思痛,铭记对逝者的悲壮誓言,下大力气投入流派建设,流派之花千红万紫绽开天南地北之时,即是相声振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