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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功近利,缺乏讽刺性:这是大部分与会者的共识。天津相声名家魏文亮说,近年来,对相声的要求有些苛刻,非要让它在有限的时间内埋雷子、扔炸弹、抖包袱,根本不给铺垫的机会。相声最大表现形式是它的讽刺性,但为了营造喜庆气氛,一些歌功颂德的段子大受欢迎,而一些带有讽刺味道的段子却被打入冷宫。这些做法严重违背相声的艺术规律,所以很多好的段子在这个门槛前纷纷被毙掉。
重表演轻语言:曾几何时,在相声改革“旋风”的席卷之下,化装相声、音乐相声、小品相声等纷纷登场,试图以花样多变的表演形式重新吸引观众,孰料结果适得其反,“相声不逗,歌声来凑”、“轻薄讨笑耍贫嘴”、“喧宾夺主”等批评之声却纷至沓来。相声评论家汪景寿说“在相声中加入别的表演方式是可以的,但千万不能忘了语言。”的确,相声是语言的艺术,重视语言是相声的一贯传统。相声中机巧的对话、幽默的语言,以及综合运用多种艺术手段抖出来的“包袱”是真正吸引观众之所在,经典的相声段子中很多幽默风趣的台词至今还令人回味无穷。
相声“为他人做嫁衣裳”:有人说,好的相声演员干什么都行,因他们有扎实的语言功力与相声的喜剧技巧。果真如此。没落相声为小品、影视、音乐等艺术门类大做“嫁衣”———培养了一批优秀人才:如小品演员巩汉林、范伟、黄宏(马季的弟子,曾是沈阳军区曲艺团的相声演员),中央电视台著名节目主持人朱军、王刚(曾是沈阳军区曲艺团的相声演员,他的“和绅”专利与幽默风趣的主持风格就得益于相声)等等。编导、演员的流失对相声事业的发展来说无疑是釜底抽薪。
如今的相声正在遭遇危机,虽然相声界人士也做出种种努力,但在社会发展和市场洪流的冲击下,尚且不论相声能否重拾昔日辉煌,单单是它能否继续生存下去就引起很多争议。
其实在任何社会都存在一种现象:传统艺术越来越难以融入现代主流社会。台湾著名戏剧人赖声川先生说,中国有很多传统艺术,像民乐、皮影戏等,命运真的是悬于一线之间,稍不留神,一个文化传承可能突然就断掉了。相声也是如此,“少了相声我们不会饿死,但对社会来讲就削弱了集体的文化记忆。”
戴志诚是姜昆的第六任搭档。他介绍,相声演员近年对相声的探索一直没有闲着。相声是来自老百姓的民间艺术,相声不见观众不行,离开了观众就死定了。如今相声已经开始回归剧场。试运营半年多的北京周末相声俱乐部开始正式挂牌,因为票价低,又出现了购票的长龙,500个座位的文化馆剧场经常要加座200个。民族文化宫也连续三年在年底举办新年相声晚会,非常火爆,7个相声演了3个半小时,观众演员都很尽兴。这是为相声回归剧场做了实实在在的事,使舞台艺术的相声逐渐走上良性的循环。虽然相声正在努力走出“低谷”,往好里发展,但相声有它的创作周期,需要多给一些时间。
李金斗对相声的发展持非常通达的看法:“大家对相声的现状有这样那样的看法,我觉得这些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相声演员现在每天都非常忙。我觉得相声的发展现状是比较正常的。”他以内行人的角度劝说大家:“不要用相声在电视里出现的频率或长短去衡量相声。相声是剧场艺术,它的地位也在剧场,只有到剧场才能听到一段完整的相声,因为一段传统相声长度在20分钟左右,现代相声15分钟左右,这是艺术规律。放在电视台就不行了,就给你5分钟,还要抖十来个包袱,行吗?”言犹在耳:幽默是人生的态度。
马三立——干相声这一行,关键是琢磨怎么把相声说到家,站在台上要有精神气。相声的技巧是要抖响“包袱”。抖“包袱”就跟踢足球一样,也讲究传球到位,抢了、慢了都不能进球;如果演员在台上“抢纲”、“慢纲”,多好的“包袱”也被糟践了。演员的功夫绝不仅仅是背背词,练好了《报菜名》、《绕口令》就行了,要紧的是细嚼慢咽。
侯宝林——我侯宝林说了一辈子相声,研究了一辈子相声。我的最大的愿望是把最好的艺术献给观众。观众是我的恩人、衣食父母,是我的老师。我总觉着再说几十年相声也报答不了养我爱我帮我的观众。
夏雨田——幽默不仅是艺术手段,也是人生态度。以幽默的态度对待人生,人便可以变得洒脱一些,开朗乐观一些。对名利、对仇怨、甚至对生死均会看得散淡一些。幽默的至高境界是无私无畏无我。无私无我,天宽地阔。达到这个境界自然不易,但我愿朝这个方向努力。心底的私欲减少一分,胸怀的天地便能宽出一尺。
郭全宝——“相声,不可乐就可气。”意思是,如果不能拿出高质量的“活儿”把观众逗乐,那么就干脆不要拿给观众,说相声绝对不存在既不乐也不气的情况,所以相声演员最不能混饭吃,一定要努力提高艺术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