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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后,取得巨大成功的话剧《暗恋桃花源》再次来到天津时,观众大多是冲着导演赖声川去的。演出现场,马志明坐在观众中间,看喜欢相声的赖声川导演的一部人间悲喜剧。
2月12日天津下了一天雨,晚上七点半仍未停。天津大剧院门口挤满了人,有“黄牛”手里握着钱在高价收票。《暗恋桃花源》马上就要开演了,很多人守在门口,一票难求。
10年前,话剧《红色的天空》第一次来到天津,人们对于这部剧的关注更源于其来自台湾,很少有人能记住导演——赖声川。那时候,赖声川在天津见到了马志明,他对马志明说:“我很喜欢相声”。
10年后,取得巨大成功的话剧《暗恋桃花源》再次来到天津时,观众大多是冲着导演赖声川去的。演出现场,马志明坐在观众中间,看喜欢相声的赖声川导演的一部人间悲喜剧。
话剧《暗恋桃花源》已经成为赖声川和他创办的“表演工作坊”的招牌,让很多人记住了赖声川这个名字。而当年的赖声川却是靠相声起家。
赖声川从小就喜欢听相声,尤其喜欢魏隆豪和吴兆南这两位台湾有名的相声演员。当年赖声川去美国读博士,在离开台湾之前买了魏隆豪和吴兆南所有的录音带。身处异国他乡,赖声川时常会放魏吴两位先生的录音带来听,以解乡愁。
曾有人向赖声川拜师学相声,他婉拒道:我不是说相声的也不是教相声的,我只是在用戏剧创作相声。
把相声“夸张”到话剧舞台
《大众生活报》:话剧在你的人生中处在什么位置?你也拍过影视剧,但为什么最终选择话剧作为自己的表现舞台?
赖声川:开始可能算是一个偶然,但最终的过程大概也算得上是一种命运吧。其实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戏剧是综合的艺术,可以把兴趣中的很多事都运用进去。
《大众生活报》:十年前你来过天津,对天津印象最深的人是谁?
赖声川:马志明先生。
《大众生活报》:马先生是相声大师,你也拍过很多和相声有关的话剧,比如《那一夜,我们说相声》,当时有没有想到会一炮而红?
赖声川:我们当时觉得是个非常实验性的作品,也没有要求,也不希望观众来得特别多。一开始关于相声,我们只想在小剧场演,因为这门艺术在台湾已经消失很多年。结果想不到就一下火起来了,很多年轻人也来看,这就变成一个传奇性的演出。
《大众生活报》:你排相声话剧,这说明你很在意相声在台湾的消逝?
赖声川:我就在想,在我们这么快速的发展中,我们会失去多少东西,每天我们自己不知道,或许我们拆掉一栋楼,或许就拆掉了某一个伟大的传统,那相声就这样从记忆中被抹掉了。上世纪80年代相声消失后,一下子就再没有被提起来。
《大众生活报》:相声本来也是一种舞台艺术,怎么用话剧还原它?
赖声川:同是舞台艺术,但表现的手法不一样。我们在做话剧的时候,把“久远”的相声给夸张化了。就这么两个人,在舞台上做相声表演的动作,但幅度都很大,捧哏和逗哏的声音都拉得很长,我只是在用戏剧创作相声。当然,年轻人看着没什么共鸣,但是新鲜,他们就开始寻找这种艺术,看看话剧以外的相声到底是什么样。
《大众生活报》:天津是相声之乡,未来将建成几所大型剧场,以后天津的话剧市场会不会因此逐渐繁荣起来?
赖声川:其实剧场不重要,我知道现在天津有很多的小剧场、茶馆,其实将现有的剧场利用好就可以了。话剧市场的繁荣不在于有多宏伟的剧场,而是在人,各方面的人都来关注就可以,小剧场设备也不重要,有人看就活跃,就可以了。
《大众生活报》:《暗恋桃花源》这部戏已经火了很多年了,为什么才选择来天津演出?
赖声川:其实一切都是缘分,当年我在大陆的第一部戏《红色的天空》巡演的第一站就是天津,没想到这次却是十年之后。天津观众有很深厚的戏曲欣赏功底和幽默感,又有很宏大的历史情怀,我想他们应该会喜欢《暗恋桃花源》这样一部结合了悲与喜的戏剧作品。听说天津话剧演出并不太多,但没关系,其实一切都需要过程,也许再过一年你来看,天津已经是全国最热的话剧演出地了,这一切其实都有可能的。
票房与明星效应无关《大众生活报》:你说过“创意是融入每一刹那中”,在《暗恋桃花源》中,你认为哪一幕更能释放出你的创意?
赖声川:这个很难比较,其实《暗恋桃花源》是一个非常立体和复杂的结构,你很难把哪一部分单独拆分出来,它们互相构成其他部分的基础和支点。 《大众生活报》:怎么处理剧团和市场的关系?
赖声川:我更多地考虑创作方面的问题,其他的事是团队中的人去处理,他们很擅长并知道该怎么做。我最大的愿望当然是做自己最希望做的作品,如果碰巧又很受观众欢迎。票房很好,那当然更开心。 《大众生活报》:你怎么看待“话剧娱乐化”这个问题?《暗恋桃花源》这部话剧你认为有没有娱乐化的倾向?
赖声川:《暗恋桃花源》其实有着自身相当严肃和深刻的主题,只是它用了相对轻松或娱乐的方式来呈现,但绝没有观众认为这仅仅是一个娱乐的东西,这就是它的价值所在。一部好的戏剧作品,只提供娱乐是不够的。有些泡沫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肯定会存在,但时间会检验一切,也不用去太刻意批判和抵制什么。其实一个东西不够好,自然会消失,都等不到你来批判。因为观众真的够聪明。
《大众生活报》:话剧是大众艺术,但现在却式微成小众的符号,这个前提下,你如何让大众重新认可话剧,并让话剧盈利的?
赖声川:其实并没有这么大的使命感。有时候你不要有太宏大的内容,你只要真诚地去做好一件事,把内心觉得会与他人有共鸣的东西表达出来,可能就已经有了成功的基础了。
《大众生活报》:现在很多话剧开始重视明星效应,明星也开始重视话剧这个阵地,你怎么看待话剧这个明星市场?
赖声川:大陆有很多戏用明星,但大家可能更多地注意到那些明星。《暗恋桃花源》大陆版的成功之处可能在于这些明星们真的让大家看到了不一样的他们和他们身上更闪光的东西,而且他们都很诚恳地一直陪着这部戏在往前走,这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它没办法靠商业的力量来维持,更多的肯定是靠情感认同,和戏本身的魅力。
我也听说大陆有不少戏用了明星,但票房平平,我想这已经足以说明戏本身和明星之间的关系。梅兰芳也是明星,他出来唱,你要不要看,肯定要。因为他唱得好,那些戏也好。如果很好的戏,找一个不会唱的“明星”来上台,大概会来“冒险”的人也不会多吧。
“禅意”就是简单生活
《大众生活报》:《如梦之梦》及二部曲《如影随行》都是您的“禅式戏剧”,下一部《水中之书》也被定义为“禅式戏剧”,戏剧的中“禅”具备怎样的意义?
赖声川:其实不能说是那么刻意地创作“禅式戏剧”,只是在作品的创作和表达中加入了许多与我学习的宗教相关的内容,很多普通观众完全不了解这些宗教性的东西,也一样可以看懂我要表达的。其实也许最高深的理论是在讲一些最基本和最简单的事,你只要不是故意和观众做对,肯定就能让他们听懂要说什么。
《大众生活报》:对于内地戏剧导演、编剧,您是否有合作的打算?
赖声川:当然希望和最优秀的那些导演和编剧合作,但目前还没有确定的计划。
《大众生活报》:曾经最感动您的一部话剧是什么?您经常被自己的创作所感动吗?
赖声川:彼得·布鲁克的一部戏。我在看自己的作品时,确实常常会感动,但这感动可能不是来自戏本身,而是来自它的创作和演出过程中的许多回忆,观众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那些事,但也许没有那些人与事,就不会有他们看到的这部作品。
赖声川的话剧是一个社会论坛
对话北京表坊文化艺术传播公司制片人袁鸿
《大众生活报》:你和赖声川接触中印象比较深的事情是什么?
袁鸿:在北京排练的空隙,赖声川喜欢去北京的胡同、老戏楼去看一看。在前门、大栅栏附近看到荒废的戏楼、会馆等地方,他就会触景生情,很有感触,说台北就没有这样的地方。他想到什么就会马上用笔记本记下来,用手机拍照记录,把这些作为素材搜集起来。虽然不一定用上,但他觉得有意思的东西就收集起来。随后他的新戏创作就从一个戏楼入手,创作了话剧《千年茶园》。
《大众生活报》:你眼中的赖声川是什么样的?
袁鸿:赖声川是一个生活中的观察家。时代中无数小人物的悲欢离合给他提供了创作的源泉,他很敏感地看到了,并把这些人物还原到戏剧当中。他曾经提出,戏剧是一个社会论坛,这个论坛不高谈阔论,只谈家长里短,展现小人物的日常生活。
《大众生活报》:你认为赖声川戏剧中的要素是什么?
袁鸿:他有西方戏剧的思维模式,将中国传统语言中很精妙的东西,用自己很独特的方式架构起来,成为戏中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