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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知道《官场斗》是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具体是哪一年记不清了,大致就是那个时间段),那时我还在上小学,电视很少看,节目也很少,每天中午听评书可以说是一天之中最重要的娱乐项目(那个时候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听评书,一到12点半到处都可以听到四周传来的评书声),每听完一部长篇评书之后都要抱着收音机换台找新的评书听。有一天换到了一个台,播的评书和以前听过的完全不一样,听着特别可乐,这一听就连着听好几个礼拜(那个时候我还不不知道有单口相声,当时就觉得姜昆李文华说的才是相声,而且我用毛主席的名义发誓,听前几回的时候播音员说的都是请收听xxx播讲的评书《官场斗》,到底是谁播讲的没记住,一大遗憾。到了播最后几集的时候才改口说请听单口相声《官场斗》,当时还很纳闷。)印象中是从刘镛解梦开始听的,一直听到第三十回罗锅交旨,再往下听就没有了,当时年纪也小,就觉得说得不错,听完也就完了,没往心里去。过了几年,终于知道了《官场斗》是刘宝瑞先生留下来的单口相声中的经典之作,却再也没有听过完整版本的《官场斗》,再后来从知道可以上网下相声开始,我就四处寻找《官场斗》,大概有十来年功夫了吧,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我当初听过的那个声音。
找了这么久,能见到的全本的官场斗只有文本资料,录音完整的三十回版几乎没有(我没把孙钢那个五十回版的算在内,因为他说的根本就不能算相声),网上流传的官场斗版本有不少,基本上能找到的我都收集了,大概是七个版本,第一个版本当然是大师刘宝瑞的157分钟残本,听大师的表演真是炉火纯青,比其他几个版本要高明得太多了,要说这个版本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残缺不全,可以说相声的一大遗憾。
第二个版本是殷文硕的电台录音29回版。这个版本殷先生的表演风格已经和刘先生非常相似了,但是情节上和刘先生传下来的差异最大,没有了棒打亲王、张成装疯、官复原职、刘墉卖枣、午门收捐、宝画医病、雨不进城、罗锅交旨这些情节,取而代之的是乾隆下江南的故事,据说是殷文硕从陈涌泉那里学到的,准备和刘先生的版本编在一起重新录制一遍,遗憾的是没有录完殷先生就病逝了。个人认为29回版还可以,不过乾隆下江南的情节娱乐性要差一点,基本上都是对对联之类的文字游戏,从这一点上我倒是比较相信这一段是从陈涌泉先生那里学来的,因为陈涌泉的父亲是清门相声出身,而清门相声中文字游戏的段子最多。
第三个版本也是殷文硕先生的,好像是在辽宁电视台录制的视频版,时间上要早于29回版,这个版本倒是和刘先生的版本最接近,可是好像只有20回,而且表演水平上不要说跟刘先生比,就是和29回版相比也显得有些差距,根据我的妄自揣测,这可能也是殷先生的遗憾,所以才会有了没完成的29回版,最大的遗憾是,这个版本网上基本上没有,我找了这么些年也只找到了8集,最精彩的张成装疯等情节还是没有。
第四个版本是陈涌泉先生讲的版本,不过非常短,只有30分钟左右,主要内容好像就是巧写字帖那一段。
第五个版本是台湾吴肇南的16回版,没什么特色,可以当评书听。
第六个版本是德云班主讲的,好像只有4回(大话刘罗锅不算,和官场斗差别太大),我只听了第一回,印象最深的就是开场垫话里拿汪洋抓哏,和刘大师还是没法比,当然有的钢丝喜欢,这是个人口味的问题,但水平的差距是明摆着的。
第七个版本是刘先生的弟子寇庚儒讲的15回版,听了这个版本我真怀疑寇庚儒只是刘宝瑞的挂名弟子而没有受过刘先生的传授,否则的话同是一师之徒,怎么水平就和殷文硕相差这么大呢,说句不好听的,这个版本还不如孙钢讲的评书版,可以说是这么多版本中最差的。
说了这么多,除了介绍一下我所了解的官场斗的情况,最主要是想提出藏在心中许久的一个疑问:十几年前我听到的官场斗到底是谁讲的?我不敢奢望是刘大师所讲的版本,因为众所周知刘大师所讲的版本早已丢失,而且刘大师的残本在情节上和那时听到的有很大差距,所以这个可能性首先就被排除了。那么余下的版本中哪个是呢?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第二、四、五、六、七个版本都不是,因为除了第二个版本,其余版本从长度上就不符合。而长度最接近,感觉也最相似的29回版在情节上和我十年前听到的相差甚远,所以也被否定了。说到这里,似乎可以得出结论,如果我小时候听过的官场斗是我所列举的版本中的一个话,那么只有是殷文硕的20回电视版,记得大鹏老师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从我个人的感觉来看,这个版本也不是。为什么呢?第一,我虽然记不清当初播讲的官场斗的人是谁,但是他播讲的很多内容却一直记得非常清楚,有很多地方和殷文硕的电视版对不上。
举个例子,在智参乾隆这一段中,乾隆辩解自己又给明陵修上了殿座,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接下来刘镛是怎么说的呢?在殷文硕的电视版里,他是这么说的:“您这是违背老祖宗圣命,私盗皇陵,罪加一等。”而在我的印象里当初是这么说的:“您这不叫偷坟掘墓,也不叫拆旧盖新。”乾隆问:“那我这算什么呢?”刘镛说:“您这叫违背圣命,私盗皇陵,瞒天过海,罪加一等。” “违背圣命,私盗皇陵,瞒天过海,罪加一等”这四句话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因为紧接着在后边的情节中,九王爷为了确认刘镛有没有参皇上,叫过来四个换班儿的小太监问话,小太监提到这几句话的时候不懂,跟九王爷这么说:“刘中堂跟皇上说的话我也听不太懂,好像是说皇上瞒着别人天天喝胡大海,要罪加一等。”当时听到这里觉得非常好笑,所以对这一段印象非常深,遗憾的是,这几句话再后来听到的各个版本官场斗中都没有。类似这样的细节不同还有很多,我就不再举例子了。第二个原因是,风格上相差也很大。在听过电台播音几年后,中央电视台播了殷文硕的电视版,我看的时候第一个印象就是:这个人讲的不如广播里听过的。感觉上声音粗一些,电视里殷文硕总是“啊?”这样的大叫,感觉有些做作,电台里播讲的那个人从来没有这样过,相反,总是不温不火的就能把人逗笑,所以很明显,殷文硕的20回电视版也不是我小时候听过的那个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