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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戏剧、电影一样,相声的表演也讲究节奏。演员们说,表演要掌握“尺寸’,捧、逗要“相扶”。所谓尺寸和相扶,我理解,就是节奏。
演员从脚本中感受到作者所表现的形象,在其基础之上和制约之下,结合自身的修养、经验、理解和特长,进行二度创作,并在舞台上把所创造的形象表现出来,以传达思想,传染感情,成为满足观众特殊精神需要的审美对象,给观众以美的享受。要恰如其分地表现好形象,自然离不开表演的节奏。
相声表演讲究迟、疾、顿、挫几个字,这是“尺寸”的具体注脚。
迟者,慢也;疾者,快也。显然,这里的迟,不是说速度越慢越好;疾,也不是说表演越快越妙。它们二者是对立的统一,是说该快则快.该慢则慢,快而不乱,慢而不断。一句话,要把握好表演的速度,以适应观众的节奏感。
一般情况下,包袱的铺垫,速度可以慢一些,要稳稳当当,扎扎实实,确实铺平、垫稳,让包袱自然而然地产生出来;而不要急急忙忙往包袱口赶。当包袱已经铺平了,垫稳了,该抖的时候,切忌拖拖沓杳,犹豫不决,而应果断迅速地把包袱抖响。
就整段相声来说,“底”的表演一般应是快节奏。“垫话”的埋伏线索.“瓢把儿”的引线搭桥,“正活”的铺陈渲染.一定意义上,都是“底”的铺平垫稳、“底”是整个段子的高潮,也是最富魅力的部分.相对说来,对它的的表演应速战速决,而不应拖泥带水。这不仅符合段子起承转合的节奏,更与人们的心理节奏相和谐。
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马三立的表演,节奏掌握得非常好。他的铺垫,自然,自如,以水到渠成著称。他从不着急,从不大喊大叫,有时,声音低得竟然类似日常谈话。铺垫中,也没有见棱见角、愣头愣脑的东西、每句话都象话赶话赶出来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种自然、亲切的表演,紧紧抓住了观众,甚至让观众伸长耳朵.凝神屏息,去凑和他。表面上看,他松弛得很,但却是外松内紧,仔细掌握着“尺寸”。爪熟了,蒂落丁,该抖包袱了,他果断得很,从不放过时机。由于铺垫和抖的节奏准确,所以,每个包袱都象临时现碰出来的,听起来,那么自然,那么新鲜,那么生动。段子进入“底”以后,他不支不刨,干脆利索,迅速把相声推向高潮、无论《讲卫生》、《买猴儿》、《迎春曲》,还是《卖挂票》、《吃元宵》、《似曾相识的人》,无不如此。认真学习马三立的表演艺术的“尺寸”,对掌握表演的节奏,是非常有益的。
当然,以上所说的只是一般情况下的节奏处理。具体情况还需具体对待。有时候,有的铺、垫的某些环节节奏就要求很快。马三立、王凤山表演的《看红岩》,“底”是这样的:马三立叙述“我”为《红岩》所吸引,入了迷,“盘腿坐在床上.把大枕头搁在前边当小桌,把书铺开看,看哪,看哪,一会儿就看了四十多页,这时候就看见我妈进来……细一看,不是我妈,是双枪老太婆!”后来,又与特务头子搏斗,使劲儿抱住徐鹏飞的腰。吵醒了老婆,她问“你干什么?”“我逮特务!”“看你抱的是什么?’“我低头一看哪——”这时,王凤山垫了一句:“徐鹏飞!”马三立这才抖底“大枕头!”王凤山最后垫的这句,不仅音调很重,以示确定无疑,而且与马三立说的“我低头一看哪——”接得很紧.说得也较快。由于这是个默契包袱,采取的是半真半假、似露不露的手法,铺墊之中故意留下了“破绽”,因而,观众产生了朦朦胧胧预感:马三立在作梦。等马的老婆被吵醒了,问“你干什么”时,包袱扣就解开了,倘不加快表演速度,观众就会从前面的交待中得出“底”是“大枕头”的结论。这时再抖,观众就感到索然寡味,包袱也就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