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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三、足迹遍全国
魏文亮是相声表演艺术家,但他对这个艺术家的“家”字看得很淡。什么原因?他说:“我只是一个相声演员,如果一定要在前边加字,那就加上‘著名’两个字。这还算是符合实际情况,因为我或多或少有些名气了。现在的这个‘家’,那个‘家’的太多了。因为多了也就滥了,‘家’也就不是‘家’了。”
这番话是魏文亮在石家庄对王决说的。曲艺家王决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资深编辑,他请魏文亮到石家庄参加一台录音晚会。他很了解魏文亮,知道魏文亮的功底深厚,说学逗唱俱佳。还知道魏文亮在“文革”之后说了不少的传统段子,但都不是原封搬上舞台,而是在保留传统精华的基础上或多或少做了一些改动。对此,王决认为:“我搞了一辈子曲艺,也可以说是听了一辈子曲艺,当然也包括相声。应该说优秀的相声演员不少,以我个人的欣赏习惯,真正喜欢的却不是很多。可你算是一个,一个什么?一个我非常喜欢的相声表演艺术家。文亮,在你还没拜武魁海之前,我就跟你师父很熟,关系甚厚。我可没少听他的段子,好,是真好。因为你是他的徒弟我才喜欢你的相声?是,因为你很像你师父,使活爆、脆。可也不是,你是很好地继承了你师父的风格,但在继承的基础上又有很大的发展。听你的传统段子,如《汾河湾》、《黄鹤楼》、《山东二黄》等等,在不失‘原汁原味’的情况下,还透出了一股‘清新’。而这股‘清新’是非常重要的,在能给以老观众极大的满足的同时,还能争取到更多的新观众。”
“王老师,您这是捧我。”魏文亮说。
魏文亮说得多么好呀!大概只有真正的艺术家才有这样的见解。何为“家”?至少应该对自己所从事的艺术形式有独到的见解,有自己的艺术特点和风格,有对这种艺术形式的发展和创新。关于这几个方面,魏文亮是一名真正的相声表演艺术家。在短短的几年里,他源源不断地受到了全国各地的邀请,参加各种形式的演出。
他参加了“庐山之夏群星会演”,演员阵容强大,有苏小明、郁均剑、张行、苏红、克里木等。与众多的歌唱家同台,是他的底。而且他敢使《歌曲漫谈》这种柳活儿。克里木看了他的表演后,说:“魏老师,您说《歌曲漫谈》,就是跟我们这些唱歌的‘叫板’啊。不过,您还是真棒,唱得是真好。您当初走错了门。如果您选择了声乐这一行,早就是歌唱家了。可是话又说回来,您真成了歌唱家,那我们就少了一位真正的相声艺术家。也是个遗憾。”又说,“我算是真服了您了。”什么事让克里木服了?原来一次克里木到基层演出,没有乐队,是同到这个基层演出的魏文亮为他定的调。
他赴海南参加了“名人椰城演唱会”的演出,尽管参演的有歌星杨钰莹、尹相杰、小品明星黄宏等,还是他压轴。杨钰莹说:“魏老师,您的相声有意思,我是场场听,怎么听也听不够。但愿以后能经常听到您的相声。”
他参加了广东“威达之夜文艺晚会”的演出,老电影艺术家陈述对他的表演赞不绝口:“文亮,咱俩同台了几次,听你的相声是总上瘾。论演电影,你可能比不了我;论说相声,我真得拜你为师(因为陈述也经常客串表演相声,其搭档是著名节目主持人叶惠贤)认认真真地学几年。”
他参加了河北“青春之夜大型歌舞晚会”的演出,他说了《恋爱漫谈》。这个段子里有歌柳儿,他的歌喉一亮,就吸引了同台演出的那英、杭天琪、谢晓东。著名的节目主持人王刚对他称赞不已:“魏老师,您的相声,俩字,绝了!”
他参加了湖南三湘“轻音乐晚会”的演出,同台的又有不少名歌唱演员,如成方圆、范琳琳、张也、红豆,还有京剧表演艺术家高玉倩等。成方圆说:“听您的相声,又乐又长学问。”
他应邀参加了“87’明星现象——刘晓庆”专场演出。刘晓庆对他很尊敬:“这台晚会的明星是我,如果少了您,这台晚会就会减色不少。”
他参加了中央芭蕾舞团歌舞晚会的演出,表演了《警惕》。他是底,“大赤包”李婉芬是倒二。她下了场就该去卸妆,可是她每天都不忙于卸妆,非得听完了他的相声再去。她说:“文亮说的相声,同一个段子,词儿虽没变,可听着是一天一个样儿,总有新感觉。”
他应邀参加了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赴玉溪慰问演出团。进了演出团他才知道除了他,几乎全都是影视演员。王馥荔、倪萍、陈肖依、迟重瑞(《西游记》唐僧的扮演者)、章金莱(《西游记》孙悟空的扮演者)、马德华(《西游记》猪八戒的扮演者)等。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演出,孟祥光多少有点儿嘀咕。魏文亮说“你傻,最占便宜的是咱”。还真让他说对了。每场演出都是他们的相声最火,返场最多。王馥荔说:“魏老师,您上了场就难下来了,真是让我们羡慕。”
他参加了中华全国总工会歌舞团赴齐齐哈尔市的慰问演出;
他参加了中央电视艺术团赴三明市的慰问演出;
他参加了中华全国总工会文工团赴大庆的慰问演出;
他参加了……
作为一名艺术家,他参加的各种规模的演出太多,他几乎走遍了全国的每一个角落。
当然到了任何地方都会留下记忆,但有的深,有的浅;有的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会忘却,有的则终生不忘。
1985年2月,魏文亮到了福建的漳州参加“排球热心者漳州大联欢”活动。漳州是中国女排的训练基地,而在这里训练后的姑娘们所向披靡,英勇无敌,一举夺得了“三连冠”。这在中国其它的运动项目上还是绝无仅有的。能为这支无往而不胜的队伍的将士们演出,他觉得很光荣。还有几位艺术家也应邀到了漳州,如程之、曹铎、白穆、朱琳、朱明瑛等。
今天是2月23日(农历的正月初五),魏文亮在漳州宾馆的宴会厅里刚坐下,著名的体育节目主持人,也是这次活动的主持人宋世雄走了过来:“二位,让姑娘们大笑,笑个够,可就看你们的了。”
“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吧。”
魏文亮的回答很好,不是答“没问题”,就是说没有把弓拉得很满。其实他不是没有“让姑娘们笑个够”的信心,而是信心十足。所以说“努力”,是“逗逗”这位“国嘴”。果然,宋世雄听了就说:“这可不行!”
“怎么?‘尽最大的努力不行’?”魏文亮还逗,可是带着一脸的严肃,“不努力那不就更不行了?”
宋世雄笑了,是被魏文亮的“正话反说”逗笑的,也是被“装傻充愣”的表演逗笑的。其实他心如明镜:魏文亮的相声,没问题!
绝对没问题。魏文亮从艺近四十年,还从未打过无把握之仗。今天更是“有备而来”。他选择的段子就好:《谁说女子不如男》。他和孟祥光又都有创作活的能耐,糅进了一些女排的事迹,还模仿了宋世雄的“现场直播”。女排的姑娘们听了备感亲切。包袱又足,姑娘们可真是笑了个够。没错儿,他看见了,郎平、孙晋芳、周晓兰、陈招娣……还有带姑娘们南征北战,屡立战功的袁伟民,都大笑了。
全部的演出结束了,袁伟民过来了,握着魏文亮的手:“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袁指导,您的话说反了。”魏文亮说,“是我们谢谢你们,三连冠,你们为国争了光!”
周晓兰过来了:“魏老师,我太爱听你们的相声了。”
在周晓兰跟前,魏文亮就显得太矮。他又故意地往下矬了矬身子,就更显矮了。然后把头扬了起来:“跟你说话,脖子累。”
“哄”地一声,袁伟民、周晓兰,还有旁边的人又笑起来。
很有意思,联欢已经结束,魏文亮、孟祥光已经回了房间,就听有人敲门。开了门一看,是郎平、周晓兰。两位姑娘说:“魏老师、孟老师,能不能再给我们说一段?”
“给予人民的永远是欢笑”。这就是魏文亮为之奋斗的目标。他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出色。对此,他并没有满足。他认为自己的文化水平不是很高,在段子里背诵诗文,博引古人轶事等,基本上凭的是记忆。这也就很容易“江郎才尽”。一位真正的艺术家绝不能“艺尽人缘散”。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学习,就是在艺术的巅峰上拼命地攀登。知不足者方能有所进取。魏文亮就是凭借谦虚,凭着进取而获此成就的。在家里,夜很深了,他的卧室里的灯还永不疲倦地亮着。他看了大量的书籍,什么书都看,看了就有收获。他向马三立学习,向侯宝林学习,学的全是关键。他甚至把观众请到家来,好茶好烟伺候,为的是听意见。在全国各地演出,他也从不放过学习的机会。向歌唱家李光羲、胡松华、克里木、关牧村……学;向京剧表演艺术家马长礼、耿其昌、李维康、高玉倩……学。不断地学习就是不断地充实。他是艺术家,真正的、名副其实的艺术家。他无愧于“艺术家”这个神圣而光荣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