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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三、魏文亮是个“香饽饽”
中央慰问团有70人。坐上火车,开往贵阳市。李润杰、冯宝华、魏文亮、张喜林几个人坐在一起,陈若飞走了过来,挤了挤就坐下了。她说:“你们几位不是舞蹈演员,也不是歌唱演员。这次慰问,肩上的担子也就更重。我的话你们明不明白?”
李润杰马上说:“您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根据当地部队的情况,随时创编新节目演出?”
“是。”陈若飞问,“任务是不是很重?”
“再重也得担起来。”李润杰说。
魏文亮插话:“义不容辞。”
“尤其你们的《好连长》,词要经常变。每到一个地方,就要先下去采访,就是要了解当地部队的事情,再写进相声里去。有困难吗?”
魏文亮像个解放军战士一样回答干脆利落:“保证完成任务。”
李润杰说:“团长,交给文亮的任务,没有完不成的。”
“是,通过他们改《好连长》这件事,就足以证明了。”
火车在飞快地行驶。
作为一名演员,外出演出是经常的事。但魏文亮还没到过云南、贵州、四川。这几个南方的省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有所闻。少数民族比较集中,只云南就有彝、哈尼、白、壮、傣、苗、独龙、布依等近三十个民族。名胜也多,如云南有滇池、洱海、石林、西双版纳等;贵州有黄果树瀑布、龙宫水洞、红枫湖等;四川有峨眉山、都江堰、乐山大佛等。当然还有当年红军长征所经过的一些地方。但这只是他的“所闻”。他多么希望快到这些地方,一睹它的风采。
火车停下了,到了贵州省的省会贵阳市。是慰问的第一站。这里和在北京长辛店车辆制造厂的演出没有什么两样,受欢迎的程度是一样的。只是这里的观众大多数是解放军。演出场地是在大礼堂。演出完了,魏文亮就琢磨:在这演出不是挺舒服的,哪有什么艰苦?
这时,陈若飞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些材料:“我们真正慰问第一线的铁道兵部队,是在一个叫‘黑井子’的地方。那里的官兵刚刚打通了一条隧道,很艰苦,也很了不起。到了那里,我们应该用一个节目来向他们表示祝贺。我想过了,用歌舞不好表现。你们能不能创作一段相声,而且还要快,来完成‘祝贺’的任务呢?”
屋里刚还是喜气洋洋的,顿时就变成了鸦雀无声。创作相声不是吹气儿,一口气儿就能吹出来,而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因为相声必须有包袱,何况这次还是“命题”创作。见几个人都不开口,陈若飞就说:“难,我知道很难。”
魏文亮突然接了茬儿:“再难,任务也得完成。团长,您放心,明儿就交活!”
这句话说的,别说陈若飞,就是冯宝华、张喜林也都愣了。魏文亮说:“干嘛都看着我?不信?”
“不信。”张喜林说,“火车不是推的,泰山不是堆的”
魏文亮笑了:“张老师,您忘了?我在北京可听过您的四人相声……”
“《道喜》?”张喜林打断了魏文亮的话,直拍自己的脑门子,“我怎么就把这块活给忘了呢?团长,文亮说明儿交活,没问题!”
陈若飞可不知道什么是《道喜》,但听魏文亮、张喜林都说了“没问题”,她当然高兴。不过又将了一军:“男子汉说话,要一言九鼎?”
“说话不算话,那还是大老爷们儿?”魏文亮笑着说。
原来,《道喜》是个四个人说的群口相声。张喜林就是创作者之一,在他的脑子里装着。有个框架,换换内容,往里边填骨头填肉,填的好就是一个好段子。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完成了任务。这块活是四个人说的,他们只有三个人。张喜林说,“没关系,管启卓能跟着咱搀和搀和。”管启卓是东方歌舞团的演员,乐于接受。在他看过了这个新的脚本后,陈若飞被请了过来,也只是听他们念了一遍,就连声说“好,好,真好。”
任务是很好地完成了,魏文亮显然又多了个节目。而且在这个段子里,他的活最多最重。又岂止是多了一个节目,张喜林还写了一个对口词,演员已由团里定了,一个是魏文亮,一个管启卓。三个节目不少了,可还没完。李润杰创作了一段反映铁道兵生活的对口快板,由李润杰和魏文亮说。一位演员在一场演出里上四个节目,作为团长的陈若飞理所当然地考虑到他是否担子太重吃不消。对此,他只说了三个字:“没问题!”
冯宝华说:“四个节目,你够戗。”
“年轻人,出力长力。”魏文亮说。
慰问团在贵阳只停留两天,就出发了,奔赴云南省省会昆明市。在贵阳和昆明之间还有一站,安顺。火车行驶在云贵高原上,穿山越岭,时而要穿过隧道,魏文亮却无心欣赏窗外环抱的群山。他和冯宝华、张喜林、管启卓对了《道喜》这块活。陈若飞说这块活真好。又对魏文亮说:“你的任务已经很重了,可是还得给你再加码儿。他们三个人的词固定,你的词不固定。每到一个部队,都要改动。换一句话说,就是到了哪个部队,就说哪个部队的事。有没有困难?”
肯定有困难,魏文亮很实事求是:“就怕一点,时间来不及。”
“如果有时间呢?”
“那就没有一点儿问题了。”
对魏文亮的回答,陈若飞非常满意。她说:“你是一个人,可我偏拿你当几个人用。文亮,你说我像不像旧社会的资本家呀?”
魏文亮笑了,对陈若飞的问题避而不答,却说:“这是团领导瞧得起我。”
“更是信任你。”
这时,一个长得非常漂亮,身材苗条的女演员走了过来,说:“咱们慰问团有了个魏文亮,就多了许多的欢笑。”
她是中央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姚珠珠(以后成为著名的舞蹈家)。魏文亮听了就说:“你这是捧我。”
姚珠珠说:“我干嘛要捧你?有用得着你的地儿。”
都是青年人,接触几天也就熟了。魏文亮说:“别客气,需要我干什么,你就说。”
“我先不说干什么。你先告诉我,你答应不答应。”
“也得看是什么事了。你让我在这火车上去掏人家的钱包儿,我能答应吗?”
陈若飞说:“文亮说得对,你用他,不先得说说是什么事?”
姚珠珠把脸扭向了陈若飞:“团长,什么事您是知道的,不是有个歌颂解放军官兵的小舞剧?您让我自己找个合适的演员,跟我合作吗?我找到了,就是他,魏文亮!”
“不行!”陈若飞说得斩钉截铁,“你想把他累死?”
陈若飞还没说话,魏文亮先张了嘴:“我不行。”
姚珠珠说:“你行,我教你,你保证行。”她又对陈若飞说,“他是节目多,可以倒着上嘛。您说对不对?”
陈若飞点了点头:“要说是个理儿。可这事你得问他,看他自己是不是答应。”
魏文亮脖子一扬:“要不我就试试?”
陈若飞马上说:“这可是你自己给自己加的载儿?”
魏文亮说:“我不是贱骨头嘛!”
一句话引起了哄“车”大笑。
火车到了安顺市。这个城市虽然很小,却有“黔之腹,滇之喉”之称。因为是中央派来的慰问团,安顺市和部队的领导很重视,观看了演出并接见了慰问团的全体成员。在这里只有一场演出,就在这一场演出中,魏文亮一共上了三个节目。有相声、群口相声和对口词。两段相声可真够火。对口词也可以,他和管启卓在台上一人一句,词句铿锵,还经常有个造型,所以也换来了热烈的掌声。对口的《好连长》排在倒二,魏文亮下来了,陈若飞就迎了上来:“文亮,你够累吧?”
“没事。”魏文亮说。
离吃饭还有一点时间,姚珠珠就给魏文亮说了这个名叫《两个淘气兵》的小舞剧。“淘气”其实就是天真、活泼。故事很简单:一个老兵就要复员,舍不得离开部队,一个新兵就做老兵的“思想工作”。姚珠珠扮演老兵,魏文亮扮演新兵。这么简单的故事,魏文亮听了也就马上理解了。姚珠珠已经设计完了全部的舞蹈动作。她就跳了魏文亮要扮演的新兵的动作。难度不是很大,他看了一遍就记住了其中的几个动作,并且跳了一遍。姚珠珠万没想到他跳得居然很“专业”。她就问:“你学过舞蹈?”
魏文亮回答:“学过。只学了半个小时。”
“只学了半个小时?”问话的是毛世芳,她始终站在一旁。
“没错儿。就在咱出发的头天晚上,我跟我爱人大概学了半个小时。”
毛世芳忙问:“你爱人会跳?”
“她原来是舞蹈演员。”
“现在呢?”
“跟我一个团。”
毛世芳也爱说笑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相声演员,就进了曲艺团。”
“我说跳得不错呢,原来身边有位跳舞蹈的爱人。”姚珠珠说。
该吃饭了,在去餐厅的路上,魏文亮绝对没有想到毛世芳会对他说:“魏文亮,你跟着我们跳新疆舞怎么样?”